人物名片:1956年1月生于湖北武汉。 1982年毕业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装饰艺术系雕塑专业,同年在湖北省博物馆从事古代艺术品修复与陈列工作。 1984年任职湖北省美术院雕塑创作研究室。现任湖北美术馆馆长,国家一级美术师,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,全国城市雕塑指导委员会艺术委员会委员,中国雕塑学常务理事,湖北省美协雕塑艺委会主任。
没有另类的发型,张扬的大胡子,也没有别致异样的着装。在我见过的艺术家中,傅中望算是非常质朴的。
见到他,是在湖北美术馆的咖啡厅。小平头,一副黑框板材眼镜架在鼻头上,一袭中式短衫,洒脱干练,说话声调平和略带沙哑,不算优雅,但精神气十足。落坐后,他递过来一张名片。很有意思,他的名字后面留有两个称谓,一是公共艺术家,二是雕塑家。
他还有一个行政职称——湖北美术馆馆长,写在名片的背后。
傅中望身肩艺术家和馆长两种角色,若以名片识人,可以想见,他不是一个功利的人,他更看重艺术家的身份。“自担任湖北美术馆馆长以来,我肩负着两种艺术角色:一是艺术家;二是面向公众传播艺术的管理者。一般看来,艺术与行政有矛盾,但在我这里则是统一的,我要把艺术馆建设当成一件作品来做,这也是一种担当。”傅中望说。
他天生就是一块做雕塑的料。他的祖父、叔伯等都是建筑庙宇的工匠,“我从小就对木料造形敏感,小学和中学的时候,就爱上了木工的活,家里、甚至街坊邻居家的家俱,都是我亲手做的,中学时,甚至动手做过一把小提琴,虽然拉不响,但非常精美。”
因为兴趣使然,从小他就到武汉青少年宫学习画画。1974年,他作为知青来到黄陂农村,别人都被派去干农活,因有一手绘画的本领,他被公社抽调做批判宣传专栏,“一不小心”就夺得全公社宣传专栏评比一等奖。随后,他又被派去搞土地规划、参加农民泥塑比赛、进入农民泥塑班学习……虽然是下到农村,他的路却越走越宽。“那段时期,可以说是我一生的财富,”他说,“看到普通泥巴在农民手中,变化成各种生动可爱形象,我内心就被这些东西征服了。”
内心起了涟漪,就无法再安分下来。回到公社后,他就办了一个泥塑班,用泥塑的形式,给村里做了一个村史展览,用竹篓挑到田间地头展示。这下不得了,从地方到省城,报纸争相报道,“这事还传到了北京,当时‘中央五七艺术大学’的钱绍武教授特地来到武汉考查。”他说。结果是,傅中望所办的泥塑班被挂牌为“中央五七艺术大学教学点”,由钱教授亲自指导。
那时,年仅18岁的傅中望成了当地名人,也由此被带上了艺术的道路,他的作品甚至闯进了中国美术馆的殿堂。
傅中望算得上少年得志,但并不张扬。“因为我名字里,那个‘中’似乎对我有很多的暗示,做人做事,我都不会过,总会把握在一个度上,包括以后的艺术创作上也是如此。”
1976年,傅中望从农村返城后,曾在湖北省博物馆上班,又进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学习,艺术之路越走越宽。上世纪80年,他创作了一组“榫卯结构”作品,对传统进行大胆反思,却又契合经典文化价值,一举震惊雕塑界,并奠定了他在雕塑界大佬的地位。之后近30年,他又推出了“异质同构”、“轴线”等系列作品,他一直在努力寻找恰当的形式和材料,准确地表达自己对社会问题和文化现象的思考。“别人形容我的作品就像一只会打鸣的公鸡,不在中午吵人,也不会在晚上乱叫,恰如其分,就在清晨叫,适时而出,一鸣惊人。”傅中望说。
本月中旬,他将在西安举办个人雕塑展,名为《轴线》。
对话傅中望
“轴线”创作灵感来自家装
《大武汉》:这次展览共展示了您的多少作品?
傅中望:大概30多件吧,是我迄今为止首次全面而系统地展示,汇集了我近30年来各个时期的代表性作品,并且呈现了整体创作面貌。
《大武汉》:为什么将这次展览冠以“轴线”的名称?
傅中望:之所以将展览冠以“轴线”的名称,是因为“轴线”的概念,包含了我的所有艺术创作及思考。从建筑学的角度,中国古代建筑群平面中统率全局的轴线被称为“中轴线”,而轴线与中心并列,是最基本的形态秩序之一。如果将其概念延伸开来,不难发现:这一建筑规划术语所承载的,其实是与中国的历史、文化、思想、社会形态等相关联的多种意义。
因此,“轴线”并不是继“榫卯结构”、“异质同构”之后所提出的一个新的定义,而是对我艺术创作的总体概括,它涵盖了我对历史、文化、艺术,以及当下的社会现状与个体生命的思考。
雕塑形态只是一种媒介、一个信号、一个问题、一种启示,贯穿始终的,是围绕“轴线”所展开的偏离与变化。我的所有创作,其间都有潜在的逻辑性:小而言之,是艺术创作的轨迹,大而言之,是生命的主线。
《大武汉》:“轴线”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哪里?
傅中望:“轴线”是我近期创用的几件作品,表现形式和前几年的作品有些区别。创作的灵感来源于我家中装修,我看地板上有很多凌乱的线条,看似杂乱,但总是能看到一条中心轴线,是一种被轴线分割的形态,我突然联想的,实际上,社会上各种纷繁芜杂的事物和现象,其实都是有一定轴线的,从个体的人,到历史、国家、政治无不是沿着某种轴线在发展,于是我关于“轴线”的思想渐渐清晰起来,并马上投入到创作中。
《大武汉》:为什么这次展览要放在西安呢?
傅中望:这次个展是应西安当代艺术中心的邀请,是我艺术生涯的一个总结。虽然展览取名“轴线”,其实也包括我创作的“榫卯结构”、“异质同构”两个系列的作品,只是以“轴线”命名而已。另外,西安是一个古都,无论是在城市布局、文化传承、政治经济的发展都非常讲究中心轴线,暗合我展览的主题。
艺术家要有求新的意识
《大武汉》:您每隔一段时间,题材和表现形式都有出人意料的变化,变化成了您不变的作风。您是怎样保持自己的创作激情的,您创新的灵感来源于哪里?
傅中望:我一直以为创作是一种选择,艺术家要有求新的意识,就应做出选择,也要善于思考,对当下的情境及时作出反应,并不断将自己的想法转化成视觉形态,从而不断超越自我、提出新的问题。
我所寻求的不是一种风格,而是要开辟更多的可能性,创造情感各异、形态各异的艺术景象,以表达对生活与生命的理解、感悟。如果把自己束缚在某种格局里,一味重复,将会导致艺术的死亡。
《大武汉》:在中国当代雕塑的发展进程中,您是一位十分重要的艺术家,您的作品是写实主义还是算其他类型?
傅中望:写实雕塑,我们不可能超过西方大家的作品。我一直认为,我是在从事一种实验性的工作,一直在寻找个人的表达方式。我用“榫卯结构”解决了语言表达方式,“异质同构”、“轴线”是我在探索寻找不同的符号性的东西,反映时代特征,赋予他们不同的思想和内涵。
武汉缺乏有力度的城雕
《大武汉》:您是一位公共艺术家,在武汉搞过城市雕塑吗?代表性的作品有哪些?
傅中望:我的作品大部分在外地实施,像深圳的《地门》、青岛的《天地之间》、威海的《画中画》、郑州新城CBD的《帽子》,上海、德国还有一些,现在都成了当地的一景。
《大武汉》:作为一个雕塑家,您在做指定的城市雕塑时会不会感觉和您的艺术创作风格有冲突?
傅:这个肯定会有一些冲突,城市雕塑是有主题的,要反映那个城市的文化特质,我把城市雕塑和我自己的艺术创作是分开的。
如果我以后出作品集,也会分为城雕作品和实验性作品两类。
《大武汉》:那是不是说,做城市雕塑是有利益成分在其中,而艺术创作没有?那您更看重哪一种?
傅中望:是的,为地方做城市雕塑,肯定会带来一些收入,但是,作为艺术家,这不是他工作的重点,艺术家还是要有创作成果,至少对我来说,作品如能得到学术界的认可比金钱收入更开心。现在有少数人,为追求利益,胡乱为城市做些雕塑,没有一点创新的内容,有些人甚至仿造或复制别人的作品,这是非常可耻的事,政府应通过法律来加以保护,不能让这样的雕塑污染城市的风景。
《大武汉》:那您如何评价武汉的城市雕塑?
傅中望:武汉现在还是缺乏有力度有代表性的城雕作品,这可能跟武汉的城市文化定位、地域特征和文化氛围有关。武汉的城市精神是什么?码头文化?市民文化?楚文化?都不够准确。武汉为九省通衢,武昌、汉阳、汉口三镇各不相同,很难归纳。从90年代开始,我一直在思考九头鸟的问题,“天上九头鸟,地下湖北佬”,一直想把九头鸟做成湖北的或者武汉的标志性的东西。九头鸟在全世界都有影响,知名度很高,这种资源不用岂不是浪费了。
《大武汉》:你有两种身份,一是艺术家,二是湖北美术馆的馆长,您是如何平衡大众趣味和艺术家的品味的?
傅中望:美术馆是一个公共的空间,承载着传播艺术、服务公众的功能,我不能以个人的兴趣来经营,而是要站在公共的立场上,我们引进了各种类型的展览,如西方艺术、油画、国画、摄影,先锋艺术等,以满足不同层次观众的需求,并举办过各类讲座,以提升公众的文化素养。现在全国各地很多艺术家都希望到美术馆布展,必须提前一年预约。另外,美术馆还通过各种途径在征集一些作者和社会上的作品作为馆藏,经过整理后,让大家参观。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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